《农民》续
5年前我写了《农民》,4097也是我单篇日志最高点击。
5年前写的农民,是以老家的村庄一大半被拆迁为由头的抒怀。5年过去了,河西被拆的28户于去年下半年陆续搬进被称作农联社区的公寓房。被征用的土地尚未使用,蔬菜、杂粮长得郁郁葱葱,住进公寓房的农民依然从事着农民的职业。谁家的宅基地谁家垦,什么矛盾也没有。
我在老宅基上为母亲翻建的别墅,在延续村庄寿命的河东22户中。4年多的风平浪静,窃笑缓期或遥遥无期。我希望村庄的寿命得以延续,因为这里有我太多的记忆,因为这里从没间断过我的一个家,因为这里是我叶落归根的根。农民的儿子,归的是田。
近期,平静的残村热闹起来了。起因是一户楼房成危房,向行政村申请预拆迁,村里经检测同意了。另3户跟上,村里也批准了。第二批9户申请,估计也能批准。而且是现房,给半年过渡费。另8户尚未决定。老兄弟们问我,我笑言一定会坚持到村庄消亡的那天。
农民最讲实际的。预拆迁虽然是“我要拆”,没有资格像“要我拆”那样谈条件,但村里给的是5年前河西28户同样的政策,无须谈条件。已拆的28户,全部是产权房,家家都有余房可卖。房价已涨到7400元,一套小户可卖70多万,这对农民来说,就是个天文数字。怕政策变化,是农民要求预拆迁的主要原因。
另一个重要原因是,我2005年翻建别墅前,是村庄里唯一的平房。村庄里的楼房基本是上世纪80年代盖的,大多因陋就简,30多年过去了,危房因素大了。从安全因素和舒适度考虑,也盼望能住进新房。
村里同意预拆迁,说明这个村庄被判处死刑已成定局,缓期不会很长。我非常理解老弟兄们加快村庄消亡的举措,也为他们能被“拆发财”而高兴。如果我与他们同样的景况,我也会这样选择。
5年前村庄被保留一半是有原因的。河西的28户被拆迁,是为把两个圩的近百亩地连成一片。河东的22户只是一条狭长的宅基地,只有与被生产队长期出租给企业的一个圩几十亩地合在一起才有价值。河西的28户拆迁是为市级工程,费用最终是市里付的。河西12户或许还有更多的预拆迁,只是村级行为。村里支付平均每户不少于200万的费用,一是为满足百姓要求,二是储备一块土地。能这样做的村并不多。
4年前拜访老家的市委书记时,朋友书记告诉我,市委已同意老家的村建农联小镇,这叫开前门。后门就是老家的村党委书记,对村民在院子里私自搭建小屋出租给外来打工者采取默许态度,从口气中看得出,市委书记对村党委书记的喜欢远大于批评。我应邀参加了小镇奠基仪式,每次回老家都要开车顺路看看,现在已初具规模。想着百姓的村里有钱了,为百姓办实事更有底气,老百姓普遍享受了众多集体福利。仅65岁以上老人每年村里给6000元(今年据说提高到8000元),就让别村的老百姓羡慕不已。就是这笔钱,加上村里和原生产队的各种分红,让村庄里面唯一没有买城镇养老保险的一对老夫妇,也表示衣食无忧。
村里对预拆迁的土地并无使用规划,我愿意成为村庄彻底消亡的标志。等到我积极被拆迁时,数百年的村庄只在记忆中留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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