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经营——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的“双刃剑”
今年暑期,苏州大学“行走中国”调研团通过发源地实地考察和专家访谈等形式,对列入非物质遗产名录的昆曲、秦腔、二人转及云南民族歌舞的生存状况和经营方式进行了深入的调研。在近日完成的调研报告中显示,现代经营的引入给传统文化带来了深刻变革,促使传统文化重新焕发生机,同时,传统文化的原生态保护,也成为令人担忧且值得重视的课题。
“遗产”焕发生机——可喜
昆曲依靠政府的大力推动,二人转凭借赵本山的名人效应,秦腔被贾平凹、张艺谋等文化精英推崇,云南民族歌舞依托云南旅游业的发展兴盛。政府的重视和市场机制、现代经营方式的引入,使这些传统文化正逐步受到世人关注,并重新焕发生机。
春节晚会小品《不差钱》让“小沈阳”等二人转演员红透大江南北,也带火了东北二人转。苏大东北二人转调研小组在走访北方10个城市之后发现,二人转演出基本已采用商业化运营的方式。由赵本山创建的“刘老根大舞台”已先后在沈阳、哈尔滨、长春、天津、北京等地开了9家剧场,北京“刘老根大舞台”平均票价为400元至500元,豪华包厢价格竟高达8800元,就连沈阳本地的“刘老根大舞台”,最低票价也不低于200元。易俗社打造的秦腔精品大戏《梦回长安》已连续上演260多场,观众超过20万人次,收入约2000万元。云南民族歌舞已成为云南旅游的一张王牌,几乎遍布旅游景点的宾馆饭店。昆剧青春版《牡丹亭》国内外巡演,观众已达30万人次。成功的商业化运作让这些传统文化获得了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的双丰收。
传统文化获得“新生”,嫁接时代元素的创新也是重要因素。今年6月在苏州举行的第四届中国昆曲艺术节,全国7个昆剧院团的14台大戏,时尚和爱情吸引眼球。秦腔《梦回长安》中,为了吸引年轻观众,也在很多地方运用了西方交响乐。嫁接时代元素的创新得到了越来越多专家的认可。因思考问题的角度不同,昆剧院团长们与专家在昆曲保护、传承认知上的差异甚至某些方面的对立的局面,在今年的昆曲艺术节上发生了根本变化。专家学者以更大的热情关注舞台,真正实现了昆曲保护的“理论与实践相结合”。
保护好原生态——堪忧
云南大学民俗研究院院长何明教授认为,商业化对于云南民族歌舞来说是一把“双刃剑”。成功的商业运作不仅可以增强提升少数民族对于自身文化的自觉和自尊,也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经济收益改善了生活,但商业化必须要掌握一个度。“传统文化艺术也是一种资源,和森林、矿产这些自然资源一样具有开发的经济价值,对资源的开发和利用必须建立在不破坏传统文艺生态的前提下,进行有度的开发利用,过于急功近利往往会扭曲和破坏了艺术本身。”
今年83岁的黑龙江佳木斯市民间艺术家冯德全老先生,曾经是一位二人转演员,对二人转颇有研究。他在接受调研小组访谈时表示,商业运作体制下的二人转商业气息越来越浓,非常担心二人转有一天会失去田间地头乡土味道本色,成为纯粹的赚钱工具。他说,“文化的确离不开市场,赵本山这些年也的确为活跃艺术、造福艺人做出了很多努力。”作为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他表示他的使命还要更神圣些,应该在文化遗产的保护、传承与发展中,带头走出功利化漩涡,让文化遗产更多地拥抱大众。
陕西师范大学文学院高益荣教授认为,大部分秦腔剧团一般是无法承受《梦回长安》这种高成本的大制作的,剧团应改革思路、放下架子,到秦腔观众群广泛的农村演出,相比于集中财力物力排演大戏,应该会取得更好的市场收益,对秦腔的传承与发展也更加有利。
受文化部表彰的昆曲优秀理论研究人员、苏州大学博士生导师周秦教授认为,昆曲的曲牌、唱念、声腔特征是区别于其它戏曲的基本特征,昆曲的文学特征是雅,包括形式上的简约、含蓄、淡雅和内容上的精致、细腻,昆曲的特征不能改变。
专家们认为,相对于大多数非物质文化遗产仍处于“濒危”状态,一些传统文化通过创新和现代经营走出困境并焕发生机,是值得总结的成功保护之举。如何把握好度,使创新不致危及传统文化基本特征的原生态,既是一个令人担忧的问题,更要作为一个重要课题,理论与实践相结合来研究。周秦教授还认为,保护和创新可以分开来做,创新也可以百花齐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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